温衍缓步走到傅朝寻跟前,目光落在他那染血的衣袖上,心中微微一紧。
他深知此事不宜闹大,便躬身一礼,语气谦和道:“傅公子,姜齐年少无知,您大人有大量,莫要与他一般见识。今日之事,确是他鲁莽冲撞了您,您公务在身,他本该配合。如今双方都受了伤,不如先回去包扎伤口,待伤势稳定后,您再持令牌前往太傅府提人,届时他定不敢再放肆。”
秋风萧瑟,卷起路边的枯叶,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两人脚边。傅朝寻站得笔直,身姿如松,即便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,依旧不减他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。他的眼眸深邃如寒潭,受伤后更添了几分冷冽,隐隐透出一丝未散的戾气。
温衍说完,抬眸看向他,却被傅朝寻那无形的压迫感震慑得心头一颤。傅朝寻常年行走于刀光剑影之中,身上那股清冷孤傲的气质,与京城中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截然不同。
他宛如冰山上的雪莲,美得冷冽而刺骨,令人不敢逼视。相比之下,温衍虽生得俊秀,却如雨中海棠,显得过于娇柔。
温衍与傅朝寻曾有过数面之缘,却始终对他无甚好感。即便他是王爷之子,温衍也未曾因此对他另眼相待。人心难测,有时讨厌一个人,竟毫无缘由。然而,今日因着傅呈延的关系,温衍觉得不便视而不见,这才上前劝解。
傅朝寻自温衍走近时,神情便有了微妙的变化。他耐心听完温衍的话,目光沉沉地落在他脸上,声音冷清如霜:“此事与温公子无关,如何处置,我自有分寸。”
傅朝寻的态度在温衍意料之中,他不再多言,只是看了傅朝寻一眼,便识趣地退开了。
另一边,叶宁掀开车帘,探头向外张望,见姜齐捂着肩膀哀嚎不止,忍不住掩唇轻笑:“姐姐,你快看姜齐那模样,活像个撒泼打滚的孩童。若是丢给他一颗糖果,他是不是就不哭闹了?”
叶元倾闻言,也探出头去,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,最终落在壁角处的傅朝寻身上。他白衣染血,伤口触目惊心。她眉头微蹙,低声问道:“医师不是来了吗?怎么还未给他止血?”
叶宁指了指不远处正围着姜齐忙碌的医师,撇嘴道:“医师在那儿呢,只顾着姜齐了。”
叶元倾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傅朝寻身上,叶宁见状,眼珠一转,冲着正从傅朝寻方向走来的温衍喊道:“温衍哥哥,你来一下!”
温衍似乎并未听见,叶宁又提高嗓音喊了一声。这一声却惊动了姜齐,他猛地从地上坐起,指着马车方向大喊:“元倾姐姐是不是在马车里?”
叶元恒心头一跳,急忙挡在姜齐面前,笑道:“姜公子看错了,马车里并无旁人。”
姜齐却不管不顾,一把推开叶元恒,带血的手指向马车,激动地喊道:“元倾姐姐,你是来看我的对不对?你快下来!”
叶宁见状,无奈地叹了口气,低声嘀咕:“这小子耳朵倒是灵光。”她转头看向叶元倾,问道:“姐姐,被他发现了,我们怎么办?”
叶元倾沉吟片刻,轻声道:“下去看看吧。”
叶宁早已按捺不住,闻言立刻跳下马车。叶元倾随后下车,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傅朝寻。秋风卷起黄叶,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身旁。他鬓边的发丝随风轻扬,如缕缕青烟,衬得他那张冷峻的面容愈发清逸出尘。
傅朝寻似有所觉,转头望向她。两人目光遥遥相接,叶元倾心头一颤,率先移开了视线。
“元倾姐姐!”姜齐见她下车,激动地朝她奔来。叶卓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沉声道:“你身上有伤,别吓着她。”
姜齐挣扎着想要甩开叶卓的手,却被他牢牢钳制,只得委屈地喊道:“元倾姐姐,我的肩膀好疼,流了好多血。对不起,今日之事被我搞砸了,但这不怪我,是傅朝寻找茬,他想害我!”
姜齐越说越委屈,眉头紧皱,活脱脱一副孩童模样。叶宁见状,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揶揄道:“我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伤呢,这点小伤口也好意思哭天喊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