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澜醒来时，便看到了靠在病床边，撑着头睡着了的破风。

越澜心情十分复杂，他已经明确拒绝过破风两次了，可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。他不忍一次再一次地伤害对自己好的人，但也不想再接受破风的好意，让他产生任何期待和误解。

越澜缓慢撑起了身子。破风手一松，醒了过来，他的意识好像还没彻底清醒，却是本能地扶起了越澜。

“怎么样？好些没有？”破风揉揉眼睛，问道:“想不想吃什么东西？我去买。想喝水吗？我先给你倒杯热水。”

说完，破风就起身去倒水。

“破风，”越澜叫住了他，“我挺好的，没什么需要的。”

破风回头，坐到了越澜身边，温和地看着他，替他整了整被子，说道:“那就先好好休息，想吃什么了再跟我说，医生说要吃得清淡点，你要是不喜欢外卖，我也可以回驻地给你做…”

“破风，”越澜打断了他的话，看着他的眼睛，认真地说道:“我不需要照顾，你回去吧！”

破风心里一阵抽痛，他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，说道:“你身体还没好，青竹他们带着一大堆报告和一些收获品先回总部了，你这里怎么能没人照顾呢？”

越澜低下了头，垂下了眼眸，片刻之后，他抬眼看了看放在床边上的随身物品，从中拿出了那个猫眼，领主的遗留物。“破风，”越澜说道:“我来新城后，你一直很照顾我，帮了我很多，这个领主遗留物，”越澜把手伸到了破风身前，说道:“就送给你吧，当是还你这段时间的人情。这样，”他顿了顿，深吸口气，说道:“这样，我们就两不相欠了。”

“两，不，相，欠？”破风双眼发红，愣愣地咀嚼着这几个字，“两不相欠？！”破风低下头去，狠狠地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，他手有些颤抖地推开越澜的手，抬眼愤怒地看着他，绝望地说道:“不管我有多喜欢你，你对我都一点感觉都没有吗？你就这么想把我推开吗？我告诉你，我不会要你的东西！！你欠我的就是欠我的！以后有机会，我还会把命都给你！让你永生永世都欠着我！！！”

说完，破风冲出了房间。

越澜看着破风的背影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破风开着车，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，开向了千面窟。

到达之后，他划开了裂缝，走了进去。正在修炼的无痕看见他，惊讶地问道：“组长，您怎么来了？月岚组长那里的裂缝处理完了？”

破风面色阴沉，没有理会无痕的问话。无痕看出他心情不好，也老实地闭上了嘴。

“无面呢？”破风冷眼扫了一眼。被扫中的组员都打了个寒颤。

“应该是去山里睡觉去了吧，”无痕小声说道，“它最近经常这样，不爱出来。”

破风走到石山面前，看着满墙的面孔，忽然化出一把长刀，朝着一个面孔挥去。无面及时出现在面孔前，卷起一面土墙挡住了破风的刀，骂道：“你干什么呢？！”

破风深吸口气，挥刀指着墙上的面孔，对这团黑雾冷冷说道：“变成越澜的样子！”

“啊？”无面有点懵。

“变成越澜的样子！”破风再强调了一遍，“你和他相处了那么久，应该很熟悉他的样子吧！”

无面挡在了破风的刀前，不服气地说道：“你让我变我就变吗？你把我当什么了？”

破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闪着光的东西，扔到了黑雾之上。无面连忙卷起了那东西，喜出望外，“A级领主遗留物啊，好东西！”

“快变！”破风有点不耐烦了。

“好好好，”无面笑道。黑雾闪动，瞬间消失，越澜出现在破风的长刀下，面带欣喜地看着破风。

太像了！破风握刀的手轻轻颤动了一下，长刀消失，他向前一步，想看得更仔细。

无面退后一步，整个身子都抵到了墙上，它有点慌张地问道：“你靠这么近干什么？”

破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“越澜”，品味着它脸上的每一个表情，像，又不像。越澜脸上，从来都是一片平静，不像它这么丰富，一会儿惊一会儿喜。

真是有趣啊，破风沉闷的心情好了许多，难怪越澜想看无面变成千古，原来竟是这么有趣。他伸出手摸了摸无面的脸，感受着竟然和越澜差不多的冰凉的触感，一时间竟然像是吸食了毒品一般，不舍得放下。

人类的皮肤竟然是温热的！无面感受着脸上的温柔的抚摸。人类的呼吸竟然也是温热的！无面感受着破风近在咫尺的呼吸。咦，我们这是在干什么？无面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，它推开破风，冲了出去。

它一口气跑到正在训练的几位组员面前，招出一阵沙土把几位组员掀翻在了地上。